那一抹桃紅 艷麗而凄迷
舞蹈
蕭然看到桃紅的時候,她正誘惑而端莊的跳著舞蹈,在鎮(zhèn)國的將軍府內(nèi)。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世上會有這般妖嬈到絕卻有端莊至絕的女子。
他忘記了桌前的美酒和身畔的漂亮女子。
桃紅看到他,微微的一笑,眼角眉梢的風(fēng)情,就在這一笑間,絢爛的綻放開來。
多么大的丑態(tài),堂堂的大將軍,竟因為一個歌姬的一個笑容,而面紅,而氣短。
一旁的大臣們心昭不宣?磥恚紫啻笕说亩Y物果然是不同的,讓這個戰(zhàn)場上一往無忌的將軍,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舞罷,那女子款款上前,聲音無限嬌柔:“桃紅,參見將軍!
聲音沒有恐懼,是完全的平靜和溫柔。
蕭然看著那個低低垂頭的女子,喚作桃紅的女子,恍然覺得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這樣一個女子,早就認(rèn)識了的。
他突然開始相信命運,相信輪回,或者,這女子,前世與他有著那么那么深的羈絆和糾葛,有那么那么多的秉燭共讀,否則,他怎么因為,因為這一個女子,便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記 ?
旁邊女子的咳嗽聲讓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像身邊望去,那是他最寵愛的,或者說在見到桃紅之前一直都最寵愛的歌姬----碧遙。
碧遙拉了拉她那薄如蟬翼的水綠色紗衫:“將軍,您怎么了?”
聲音,一樣的嬌柔,一樣的嫵媚。
可是,他,聽不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么以前千嬌百媚的女子,以前幾乎整個京城男人都仰慕渴求的絕色,今日看來,會如此平凡,平凡到,他,認(rèn)不出來。
他的眼里,只有今夜舞中那一抹桃紅,艷麗,及至了的艷麗。
冷落
桃紅終究沒能成為蕭然府中的歌姬,她成了蕭然的妾室,下人們恭敬的叫她---如夫人。
碧遙也不例外,她沒有桃紅的榮幸,她只是一個曾經(jīng)被恩寵的小妾。她也會每日清晨來向她請安,蕭然尚未有正室,這是需要皇上指婚的。所以,桃紅,便成了這鎮(zhèn)國將軍府中的女主人,暫時的女主人,一如她的頭銜---如夫人。如,終究不是。
蕭然及愛她的,桃紅這名字,現(xiàn)在,已只是他能喚的。他在各地征戰(zhàn)輾轉(zhuǎn),買來各種各樣的衫子,緞面,絲綢,樣式,面料全不相同,但,都是紅色,水紅,粉紅,艷紅,桃紅。她像是一個被紅色包圍的妖精,美麗,孤獨。
蕭然不明白她的孤獨是因為什么,明明愛著艷麗的顏色,卻又有著那樣縝密,溫柔,憂傷的心思。眉眼間的落寞。
她的微笑,依舊是妖嬈的,聲音依舊溫柔,眼角眉梢的風(fēng)情依舊蓬勃,可是,蕭然卻恐慌,他,看不到她的心。
她像是一個被訓(xùn)練有素的玩偶,可以做出各種動作,卻不會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有,也不是你所能看的。
蕭然恐慌,他看不到她的心,他不知道,她是否愛他,而這,很重要。
桃紅總是每日都端坐在她的房中,等著他的歸來。每次不管他是出征千里或是每日歸家,桃紅都是同樣的姿勢。打扮得端莊,坐在窗前,看到他,沒有過多的興奮,也沒有過多的驚奇。她只是會為他解下頭上的方冠,然后低低的請安,端來茶水,侍奉左右。
不可否認(rèn),桃紅適合做一個嫻熟的妻子,可是,她沒有碧遙那樣的風(fēng)情,她不會討好,不會撒嬌。
一個絕色的美女,若太過完美,是不是,是不是也會成為一種木然。
蕭然是愛著她的,可是他是男人,他是戰(zhàn)場上無往不利的將軍,他享受被人崇拜,被人依賴的感覺。所以,他還是時常去碧遙那里,次數(shù),頻繁的比光顧她還要多。
沒有人知道桃紅的心,她依舊波瀾不驚的等在窗前,丫鬟告訴她,將軍今夜在碧遙姑娘那里,她也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熄了燈,安靜的睡去。
沒有嘆息,連嘆息,都聽不見了。
猜疑
碧遙無疑是懂風(fēng)情的女子,作為京城逍遙樓曾經(jīng)的花魁,她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最重要的是,她懂得討好,她懂得在男人不快樂的時候應(yīng)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對于碧遙,蕭然是喜歡的.她從不過問桃紅的事情.
她小心的坐在蕭然的對面,看那個曾經(jīng)氣宇軒昂的男子,頹廢的喝著悶酒.
她知道不應(yīng)該勸的,她能做的,只是陪著他,一直陪著他,沒有怨言.
但是碧遙畢竟是個女子,她亦會妒忌.自從桃紅來了之后,蕭然便再也不曾將心放在她的身上.她不似桃紅.她沒有被人用粉紅的轎子抬進(jìn)來,她亦沒有被某個顯赫送進(jìn)來.她只是被蕭然贖身后帶在身邊的那樣的一個存在而已.是的,她妒忌,無論是桃紅的相貌或是背景,都,足夠讓他妒忌.
她柔若無骨的手,執(zhí)起桌上那個精巧細(xì)致的酒壺,細(xì)心的往蕭然的酒杯中滿上了酒,拉一拉自己水綠色的衫子,"將軍也莫要氣惱,想那桃紅姑娘姿色出眾,又是被宰相大人當(dāng)做禮物送來,或許之前她也有自己心愛的人吧.將軍若能慢慢感化,那桃紅姑娘也不是鐵石心腸,定會被將軍所感動的."
是么?蕭然愣住.他一直想不透桃紅為什么不快樂,或許是想家,或許是不習(xí)慣.可是,男人的自負(fù)卻讓他從未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使勁的握著,像是要把自己的感情全部融進(jìn)去一般.真是這樣?真的,是這樣的么?
看著蕭然似乎心有波動,碧遙那精致的面孔故意泛起一抹哀愁,"將軍,或許,不是這樣的.也許如夫人是覺得碧遙在將軍的身邊讓如夫人覺得不快.若真是這樣"碧遙的聲音已帶了哭腔,淚珠兒在眼眶滾動著,卻又好似隱忍般不愿滑落."若真是這樣,碧遙離開便是,只是,將軍是碧遙一生中唯一傾情的人了,在碧遙心中,將軍便是碧遙的天地啊,若果真如夫人容不下碧遙,碧遙也不會有絲毫怨恨,奴將長伴青燈,為將軍和如夫人祈禱,愿碧遙的退出能成全將軍,這樣,碧遙也今生無憾了."
蕭然愛憐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女子,是不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去追求,而身邊的佳人,究竟,被自己又冷落了多久?
心計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蕭然不再去桃紅的芳華閣,桃紅仿佛成了被人以往的美麗畫卷,優(yōu)雅美麗,卻漸漸在蕭然的心中淡漠了顏色.
她每日依舊穿得端莊,輕撥琴弦,唱得柔柔的柳詞,清曲.如水般嫻靜.會讓那些下人覺得,這美麗的如夫人,究竟還是不是當(dāng)初那個妖嬈,風(fēng)情的王府歌姬.她宛如一個大家閨秀,一般溫婉.亦如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仿佛侍琴弄花,便成了她所有的生活.
可是,蕭然不知道,他每日沉浸在另一個女子的似水柔情中.他給碧瑤買來各色的紅色衣衫,他仿佛要將眼前這個女子變做另一個桃紅般的執(zhí)著.一個將身心都放在他的身上,依賴他,仰視他,為了付出一切的,另外,一個桃紅.他自己的桃紅.
于是,那個曾以綠色冠絕京城的女子,終于收拾起了自己所有的綠色衣衫,掩飾了眼中的落寞,為他舞蹈,為他歌唱,一切,只為留在他的身旁.可是,她甘心么?
孺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只是另外一個女子的替代,而那個綠色衣衫的身影,始終走不進(jìn)眼前男子的內(nèi)心.甚至,連她都不知道,如今已經(jīng)紅妝妖嬈的她,到底是真的走入了他的心,還是代替另一個人走進(jìn)了這個男子的記憶深處.
而如今,已有身孕的她,又怎么能夠,怎么能夠放棄,這可以絆倒對方,亦能讓自己提高地位的機會?
芳華閣,好久,沒有如此熱鬧了.
碧瑤換上了自己的綠色衫子,婀娜的出現(xiàn)在桃紅的面前.
"姐姐,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近日妹妹忙著侍候?qū)④?忘了到姐姐這請安,姐姐,你,不會生妹妹的氣吧?"
桃紅依舊淡然的往著窗外那一池春水,荷花,已經(jīng)開得近乎頹敗,而綠葉,依舊驕傲.
"將軍在你那,那倒是真好,將軍待你這般真心,妹妹你,又何必抽空到我這來?"
不硬不軟的話,卻將碧瑤心底的妒嫉勾引上來.若將軍真的是為我而留在身畔,我,又何苦到你這來?
"姐姐,只是妹妹今日懷了身孕,口中無味,又無聊得慌,倒是羨慕姐姐的清靜,妹妹對著屋外的花搪亦是喜歡得緊,過來看看."
碧瑤一邊說,一邊拉著桃紅往池中跿步.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一抹淡藍(lán)的影子.難道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日便要往這偷偷的觀望么?可是,我亦未必會讓你遂了心愿.
桃紅只是木然的跟著,只是,在到達(dá)池邊時,卻聽見了碧瑤急切的聲音:"姐姐,妹妹真的不是有意和姐姐搶奪夫君,姐姐,我便把夫君還你,我只是一個小小侍俾,又怎比得上姐姐的身份?姐姐……"
待桃紅回過神來,看到的,只是碧瑤殘留唇邊的一絲譏誚笑容,她,什么要笑?
[ 本帖最后由 噯上噯 于 2007-12-24 15: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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