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派青衣

24# 東方蜘蛛
sc51856 楓順走小壩不稀奇，小壩走南壩才惱火哦……

程派青衣

【D3：10月4日，星期日，晴】

昨晚睡得不好。王家的新房未完工，我們住在夾層樓板上，夾層三面通透，我們睡的方向正與溝口相對。王大哥借我一床鋪蓋，是軍被，看來是部隊送的，據(jù)王大哥說，“家家都有好幾床�！蔽野炎约壕沓梢粋�春卷，寒氣卻順頭部涌來，半夜一通猛咳，稍一動彈，身下的軍被又裂開，頓時涼意縱剖，仰頭一睜眼見四周白花花一片，恍惚以為已經(jīng)天亮，扭頭卻看見一輪圓月掛在溝口，靜靜地照著我們這八個不速之客。冷啊，哪顧得上賞月？我把自己卷卷嚴(yán)實，總算熬到天明。

王大哥一家給我們準(zhǔn)備了熱氣騰騰的土豆稀飯。山里的土豆，一個字，香；兩個字，踏實。知道今天面對的是一場硬仗，我吃下了滿滿兩大碗。按照王大哥的指點，我們沿著山路往上走，翻上兩道坡，路邊齊刷刷展開一大片未完工的木頭房子，這肯定就是所謂的“新房子”了，要不了幾年，這里肯定會成為徒步旅行者的幸福站點，請記住這個地名。新房子還沒建好，附近一個人也沒有，路邊有一叢小竹林，青竹亭亭玉立，誘惑極了。“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些山民們值得尊敬。我拿出砍刀和鋼絲鋸，跟老怪一道，伐下幾枝，這下整齊劃一，八個人全伙入了丐幫，我們繼續(xù)趕路。

過了一個埡口，大路現(xiàn)出兩個分岔，分頭偵察了一下，上下兩個岔都沒把握，大家正在商量，山彎后方地動山搖，我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都立著呆看。少頃，兩頭大水�？癖级�下，轉(zhuǎn)過山彎，突然看見路邊有人，于是齊齊急剎，人牛對峙，場面甚是有趣。

牛不走，我走。我們選擇了朝下的岔路，來到一條溝澗前。走在前面的居哥說看見了螞蝗，大家頓時如臨大敵。大家各自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塑料袋，將小腿及以下密密包裹，老怪勻給我兩截塑料布，我也整個裹腳耍。

過了溝澗一路上山，山勢極陡，有的地方連下腳都令人躊躇，卻不見傳說中的螞蝗——這一片山坡向陽，怎會有螞蝗？看來，螞蝗區(qū)還沒到。經(jīng)過一段艱苦的攀行，來到一處平緩的山坡，我們正好歇息歇息，一顆大樹正好給我們遮蔭，樹上有一個渾圓的洞，居哥說是啄木鳥的杰作�；仡^遠(yuǎn)眺，新房子幻作一小片紅色，雜在對面大山腰腹部的一小塊臺地間，背山面水，真是風(fēng)水寶地！

上到一個岔路口，時間已經(jīng)近中午，路邊有一片倒塌的房屋，我們決定在這里午餐。王大哥的姨姐做的饅頭又大又香，就著自帶的豆豉魚罐頭，美不可言，我呼嚕嚕就吃下兩個，拿起第三個，才想起饅頭人均兩個，我的定額已經(jīng)完成了。幸好，老怪不擅吃饅頭，正吞得擠眉弄眼，見我如此善戰(zhàn)，有些愕然加景仰，又讓了半個給我，看來他是真想到南壩過腐朽生活，哈哈，我就不客氣了！

吃午飯時，過來一個背木頭的老頭，山里人伐下木頭后，一般是用人力背到位置適宜的溝谷口，再靠水力或人力蓄力以繩子牽引，將木頭一段一段地順溝轉(zhuǎn)運下山。高屋華堂，殊為不易！

居哥是打先鋒的勞模，我們在胡吃海塞，他卻順著那條我們不應(yīng)去的岔路走了走，并意外發(fā)現(xiàn)，路的盡頭有幾戶人家的房子，能買到農(nóng)家自釀的蜂蜜。大伙全部跟過去，那蜂蜜很地道，老張、老怪都買了幾斤。只恨沒東西裝，不然，我也買。回去的路上，又采到幾枚八月瓜，“吃一千個也不飽”的八月瓜喲�。ù�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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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考驗開始了，買好蜂蜜，離開吃飯的地方，很快就進(jìn)入了螞蝗區(qū)，第一只螞蝗是在蔣姐腳上發(fā)現(xiàn)的，我們用鹽巴將它就地正法。相當(dāng)長的山路都在背陰面，腐殖樹葉成了螞蝗的樂土，我們雖然層層防護(hù)，但鞋幫還是成為螞蝗的突破口，它們總能爬上腳、甚至狡猾地鉆進(jìn)塑料布內(nèi)層，伺機偷襲。好在我們每走一段路，都會挑選一處條件相對較好的地方休息、檢查腳上的螞蝗。牛人最慘，遇到螞蝗，他是“�！辈黄饋砹�，他的兩只腳一會出現(xiàn)一只，有時同時幾只，他就不斷驚惶失措地叫前后的同伴幫他摘，一陣一陣換著腳金雞獨立，實在是搞笑。一開始，他還能計數(shù)，不斷報告大家“X只了”、“現(xiàn)在是X只了”，我們倒是沒意見，都情愿讓他領(lǐng)先。至于三位美女，年紀(jì)最長的蔣姐開始也很害怕，好在老張陪著，慢慢地也不怕了，甚至自己處理掉。其他二位，簡直是花容失色，蓉蓉差點就要哭鼻子；紅紅似乎膽子稍大點，但也有一次直接把鞋踢出去了，差點就飛到崖底下去。其實被螞蝗侵犯最多的是老張，他本來是走在前面的，過螞蝗區(qū)時卻故意和居哥走在后面，這是因為聽了老鄉(xiāng)的介紹，說前面相對安全，人走過之后，螞蝗被驚擾，走在后面的人被襲擊的機會更大，老張被攻擊的次數(shù)很快超過牛人，他不聲不響，自己暗暗處理，還不時幫助前面的人處理。我是在旅行結(jié)束后，才回想起穿越螞蝗區(qū)時老大哥們的苦心。

其實真正最受傷的是我。我對螞蝗的厲害不是太在意，大不了就是咬一口出點血，就算比蚊子厲害一點吧？有啥可怕？所以防護(hù)不如他們嚴(yán)密，鉆到他們鞋里的螞蝗總是被及時發(fā)現(xiàn)并清除，螞蝗的攻擊絕大多數(shù)未遂，就我所知，他們七個人中，只有蓉蓉被叮了一口。但我一個人在兩天之內(nèi)，先后被二十幾只螞蝗襲擊，叮上的有三口，第一口發(fā)現(xiàn)得較晚一點，出了一些血，后面兩口（包括后面一天的一口）都是及時發(fā)現(xiàn)了，螞蝗剛開始吸血，就被鎮(zhèn)壓了。總的來說，完全無影響。

真正可怕的不是螞蝗。我們在林子里走了很長時間，走著走著，就沒有明顯的路了。方向是有的，背后林子外面的天空中掛著太陽，光線偶然射進(jìn)林地，我們要朝前走、向西，可是向西的路總也不明確，時間在流逝，我們都意識到迷路了，可是，這里到底離南壩還有多遠(yuǎn)呢？

林子深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喊聲，接著是急促的狗叫聲，一定是有人在打獵。謝天謝地，我們在一塊平地心情沉重地休息、討論時，小徑里大步流星走過來兩個扛著鳥銃的獵人。問明我們是要到南壩。獵人指出，走錯了，應(yīng)該退回去，在某處往山上走�？磥�，退回去是唯一的選擇，我們一邊折返，一邊找獵人說的“某處”，還得更加小心地防備螞蝗。遺憾的是，我們原路退回，卻始終找不到有把握的去南壩的路，一度險些連原路也迷蹤。好不容易走出了螞蝗區(qū)，八個人走在上午走過的路上，幾位同伴開始了相互埋怨。本來，隊伍里有幾對喜歡抬杠的冤家（甚至包括一對夫妻），善意的抬杠可以活躍氣氛，如果發(fā)展成推卸責(zé)任和相互攻擊，那就不好了。這時，我說了一句話，大意是，在我們這個團(tuán)隊里，任何一個人的錯誤建議，如果被團(tuán)隊執(zhí)行了，那就是整個團(tuán)隊的錯誤，不應(yīng)該埋怨和指責(zé)當(dāng)時提建議的人。都是明事理的人，這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rèn)同�；貋砗�，老怪甚至說，這一條可以作為今后出去的鐵的紀(jì)律。

我們回到了所謂的“老房子”一帶，這徹底宣告我們在山里打了個圈，白走了一天，老張忽然爆出一句驚人之語，“是不是我們一開始就走錯了？”天吶！我們確實都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只好疲憊地走到一戶房子最大的人家院壩里，主人姓王，男人上山打獵去了，一位在家照料一大一小兩個小孩的大姐寬容地收容了我們這幾個狼狽不堪的“難民”。

有道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小壩子真是太“小”了！我們沒坐一會，大一些的小孩一聲歡呼，跑到屋外的路邊去張望，原來，小孩耳朵尖，剛才聽到獵狗叫，知道老漢兒及幾個叔叔回來了。幾條剽悍的獵狗歡跑在前面，我是挺怕狗的，雖然有主人吆喝著，心里還是不踏實，過了好一陣才適應(yīng)，其實只要主人認(rèn)可了，獵狗是絕對不會侵犯客人的。一個精瘦的老獵人肩上倒扛著一只捆住四蹄的動物大踏步走進(jìn)院壩。

“是青鹿。”一名年輕獵人這樣回答我們的詢問。再一看，�。∵@不就是剛才問路的獵人嗎？獵人爽朗地一笑，我們有點尷尬地“嘿嘿”著。

可能為了防止意外，主人把三條比較兇悍的獵狗都拴上了，然后對那只已經(jīng)死掉的“青拐子”實施開剝。四名獵人一人抓住一只鹿腳，在蹄子上方劃開一個小口子，然后向下撕開，鮮紅的鹿肉、白色的經(jīng)絡(luò)立即展現(xiàn)出來，他們的動作熟練有序，槍子是從鹿子屁股后面打進(jìn)去的，鹿的下腹部有一道裂口，這應(yīng)該是被獵狗撕開的，這只鹿中了槍之后，還跑了一陣，可終究跑不過兇悍的獵狗。我看見最厲害的那只黑狗耳朵后面有血跡，獵人說，可能是追鹿子的時候讓林子里的荊棘掛傷的。

獵人嚴(yán)格按照他們的程式解剝，剝下來的鹿身被掛在火塘上方的板壁上，如果能找到買家，就售出，如果找不到，就自己吃掉。內(nèi)臟、整張鹿皮和羊頭都掛在一株小樹上，幾只獵狗拖著鐵鏈一陣狂吠，然而夠不著。內(nèi)臟和鹿皮是獵狗們應(yīng)得的犒賞——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獵人們?nèi)〕鲆恍�黃紙，把分別割下來的小塊鹿皮、內(nèi)臟、骨肉小心翼翼地包好。他們說，一會要去祭山——這多半是一代代傳下來的規(guī)矩。

這些程序都執(zhí)行完畢了，獵人將內(nèi)臟、鹿皮逐一分割，直接喂那五只獵狗，那只黑狗果然兇猛，幾下就把帶毛的鹿皮吃下去了，另一只黃狗估計上了點年紀(jì)，吞吃起來異常痛苦，咽下去又嘔出來，不忍再看了。這時，一位老人走進(jìn)院壩，這不正是中午看見過的抬木頭的老人嗎？哈哈，今天遇上的，除了賣蜂蜜的，全部都是一家人。

灶房里傳出來香味，獵人狩獵成功，照例都有一場盛宴吧？“禍兮福所倚”，如此看來，林子里的迷路，是上天安排給我們和王大爺一家的奇特緣分，我們的運氣委實不壞。

香噴噴的野豬肉和美酒端上來了，我們向主人“匯報”這一天的經(jīng)歷，一個圓臉的年輕獵人說，“遇到你們那陣，我就曉得你們今天走不出去……”所有人一陣大笑。

酒過三巡，我恭維王大爺是“經(jīng)歷了兩個朝代的人”，老頭高興了，端著杯子跟我擺他的“創(chuàng)業(yè)史”，老頭18歲時從外地遷到楓順，白手起家，他最推崇的一句話是毛主席說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去年地震山崩地裂，但王家老屋除了水泥地面拉出了幾道口子，其他毫發(fā)無傷，如今要遷到新房子去，老頭有點舍不得，但他畢竟是個直爽人，一口酒喝下，那傷感又不見了。我順著大爺?shù)钠�氣，又跟他“忙時吃干，閑時吃稀”、“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一通神侃，直擺到星稀月朗，酒壺告罄。（待續(xù)）

東方蜘蛛

哈、哈，白走了一天又繞回去了？

程派青衣

哈、哈，白走了一天又繞回去了？
東方蜘蛛 發(fā)表于 2009-10-14 14:51

如果不遇到獵人，我們應(yīng)該是繞個圈圈回去；遇到獵人后，我們等于是原路退回去了。事后來看，回去是理智的。

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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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

圖文并茂，欣賞

程派青衣

【D4：10月5日，星期一，晴】

比起前面幾天，昨晚睡得還不錯，王大爺堂屋前的臺階上打橫排開四頂帳篷，王大爺給我找了床被子，我鉆到居哥帳篷里睡了一夜。本來大爺請我到里間跟他兒子打擠，我一想，怎么可以離開團(tuán)隊單獨腐朽，去睡席夢思呢？于是婉言謝絕了。

他們四個人都打呼嚕了，而且配合很好，“你方唱罷我登場”，有獨奏、有合奏，但這也沒能影響到我的半夜好睡。早上天還沒亮，幾戶人家的雞開始打鳴，大家都醒來，呼嚕聲也戛然而止。我模仿了幾聲呼嚕，結(jié)果馬上被他們一致認(rèn)出。還真是不公平，好人只能做好事不能做壞事，壞人既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壞事。

王大爺已經(jīng)在火塘邊卷煙葉了，我悄悄把自己帶的充電電筒送給他，大爺很高興。真是個閑不住的老頭，我洗臉時，他抽了一袋煙，帶上斧子繩子上山砍木頭去了，說一會再回來吃早飯。

王大爺?shù)膬合苯o我們燒了一大鍋開水，我們把帶著的方便面消滅掉，我還吃了小半個烤饅頭，看起來大家都對今天的行程充滿信心。蔣姐代表我們，要給王大爺表示一點錢，大爺和老伴兒堅決地拒絕了，老太太堅毅地說，“哪怕你們說到明天，這錢我們也不要！”兩天之內(nèi)，兩次被人拒絕收錢，真是令人感嘆。收拾停當(dāng)之后，王大爺?shù)男�兒子帶我們到路口，又詳�?xì)地給我們講了一遍大致的路線及標(biāo)志性特征。走出很遠(yuǎn)了，我一回頭，還能看見大爺?shù)膶O子騎坐在一塊巖石上眺望我們的背影。

道路正確了，心情也就爽朗，雖然知道路上還是有螞蝗，但我和老張、居哥甚至根本沒用防護(hù)，大家也沒覺著多累，就順利通過了螞蝗區(qū)，這條路上的螞蝗比昨天少多了，即便這樣，我還是讓一只很小的螞蝗叮了一口，還好，發(fā)現(xiàn)及時。在到達(dá)王大爺說的“烤火的地方”、也就是走出螞蝗區(qū)之前，一直由我開路，我改變了昨天老怪的做法，除非遇到影響后面的人通過的枝蔓，才用棍子拂開，這樣可以避免過多驚擾螞蝗，遇到危險路段，不時提醒后面的人。幽深的山道和螞蝗的襲擾，阻擋不了我們這個英勇而又團(tuán)結(jié)的團(tuán)隊向前向前。

轉(zhuǎn)過一片山崖時，聽到一陣激越的叫聲，像某種大鳥，抬頭卻只看見一只大松鼠，伶俐地跳上高枝，我急忙掏出相機，卻看不見松鼠的影子了，好似成心氣我，它躲在枝葉后面繼續(xù)尖叫。路上還險些踩到一條毒蛇，我清晰地看到蛇身的花紋和恐怖的扁平的頸部，拍了一張照片后，我小心地用棍子把它挑到山崖下面去了。

順利之中也有挫折，從“烤火的地方”下坡，來到一條山澗邊，山路卻神奇地消失了，我們從四五個方向試探，都沒有找出路來。好在我們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我們，沒用任何慌張與怨尤，八個人湊在一起，進(jìn)行一個后來被我們戲稱為“水溝會議”的小合議，我們否定了原路返回的“安全”方案，也排除了老怪提出的向幾條疑似的“獸跡”摸索的盲動想法——我戲稱，“那是獸行，要不得�！碧�陽在我們身后，從時間來判斷，山澗的流向向西，我們要去的南壩也在西邊，不知道是老張還是居哥，終于大膽地提出，“沿水溝往下走如何？”幾乎沒費什么時間，大家就同意了這一建議。在水溝里走了大約一兩里，溝岸上若有若無地現(xiàn)出一條路來，棄溝上岸，腳底下踩著的，不正是路嗎？山澗陡然跌落，路的右邊是一條澗水經(jīng)年不息切削出來的深邃的小峽谷，我們在崖壁邊沿行走，依次下得幾級臺地，眼前漸漸開闊，自豪與得意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抵達(dá)南壩林場之前，我們又不大不小地犯了兩次錯誤。前一次錯誤害得我們在一條泥濘的小徑上來回了兩次，白白耽擱了時間；后一次錯誤多走了大約兩三里，險些再次鉆進(jìn)老林，好在岔路口有一戶人家，上去一問，及時發(fā)現(xiàn)了錯誤。對方說正確的路上，要經(jīng)過一座石拱橋，這和王大爺?shù)恼f法是一致的。這一錯倒給了我們一個寶貴的拾撿板栗的機會。

唯一一個不利的情況是，從我們一路趕來的情況來看，不算那些意外發(fā)生的耽擱，我們走得不算慢了，但現(xiàn)實的情況是，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像王大爺家人及其他指路人說的那樣，“五個小時就到南壩”，我甚至懷疑，即便是他們也不能，這也許是山里人的時間概念不夠強所致。往林場走的路上，手機有信號了。到南壩肯定還要走三四個小時，居哥有些擔(dān)心大家的體力，他正好有親戚在南壩，于是按照剛才岔路口那戶人家的建議，給親戚打電話，請那親戚開車來林場接我們。居哥親戚給出的答復(fù)是，他從南壩來接我們，但是由于他拿駕照的時間不長，到林場的路也根本不知道，而且震后路況不明，他只能承諾出來接我們，但我們也繼續(xù)往前走，雙方在路上會合。

這倒不錯，等于加了個保險，大家鼓足勇氣，繼續(xù)向前。走過林場檢查站，路邊的松林茂密，碩大的松果掛在枝頭，大家不顧疲勞，邊趕路邊打松子。就這樣幾彎幾繞，突然之間就看見了山下的南壩城，俯瞰南壩城的時候，我想起《三國演義》里偷渡陰平的鄧艾，近兩千年前，他和他的部隊陡然到達(dá)這里時，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呢？

老張兩口子和居哥走在前面，我一度趕上他們，但慢慢地還是落下來，五個年輕人走不過三個老革命（包括一名老大姐），真是汗顏！看見南壩后，隊伍逐漸斷成兩截，三名老革命遠(yuǎn)遠(yuǎn)領(lǐng)先，我們五個年輕人落在后面。走到一處人家戶較密集的村落時，我們都想起了前天抄近路的事，向老鄉(xiāng)問了問，得到了肯定的答復(fù)，我們一致決定故技重施。“上山容易下山難”，從林場下來，漫長的下坡路使我們的體力消耗殆盡，八個小時的漫長行走使我的腳掌疼痛難忍，右腳的膝蓋也漸漸吃不住力。走小路下山，我和老怪都是近乎“橫行”，靠意志在勉力支撐，但我們還有一點幻想，就是憑著這捷徑，“偷雞”趕到三個老革命前面去。為了這一點幻想，我們一路編著與他們會合后的臺詞，猜想他們再次被超越后、老羞成怒的樣子。很可惜，老張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jīng)上車了，叫我們原地等待，車子馬上來接。這下不穿幫也穿幫了，車子還接個鬼啊？我們只好說出真相，叫他們不要上山，到鐵索橋接我們就成。居哥聯(lián)系的車子最終成了畫餅，我們聊可自慰的是，強大的老革命們晚節(jié)不保，他們在進(jìn)抵南壩前坐了車，而我們是徹徹底底走完的。海皮！嘢！

四天里，真算得上是“暴走”，我們錯過了很多好風(fēng)景，我以前任一次出行，都不是這樣的，但這次又的的確確不同于以往，我有了全新的感悟，那就是：風(fēng)景屬于你，也屬于別人，你可以錯過風(fēng)景，但不應(yīng)該錯過勇氣。（多謝關(guān)注，完）

海子

看完游記 再次佩服青衣的大智大勇 :victory:

那個阿呆

sc51823[color=Blue]游程雖苦；照片雖佳；更精彩的是一路的曲折和勇氣！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