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前夜

八千里路 · 發(fā)表于 2010-8-10 13:55:17

八千里路發(fā)表于2009年08月26日 23:27 閱讀(50) 評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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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前夜的事，但與七夕無關(guān)。

   晚上八點(diǎn)不到，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下得驚天動地。三五分鐘時間，.大街上就水流成河。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車匆匆的開過，剛才還絡(luò)繹不絕的人一下子都鉆到房子下面，不見了蹤影。偶爾能看到一兩只落湯雞在雨里奔跑，踏得水花四濺。

   餐館沒人來吃飯了，廚房的和服務(wù)員比賺了錢都高興，終于可以早點(diǎn)下班回家睡大覺。服務(wù)員呼呼拉拉的收拾好桌椅板凳，卻也只有望著大雨嘆息，這么大的雨根本沒辦法出門。既然沒人來吃飯，我也巴不得早點(diǎn)回家睡覺，太累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對母子是怎么站到餐館的過道的，更不知道她們是怎么來的，這么大雨。母親三十幾歲的樣子，兒子七八歲，可能。母親拎著像沒關(guān)好的水龍頭一樣的雨傘，片刻工夫就在地上流出一大攤水。本來想說讓她把雨傘拎到門口去，但看到她濕了一半的衣服，我沒忍心。

   我打量著這對母子，從衣著和氣質(zhì)來看，典型的農(nóng)村人的模樣，而且還不像是近郊的農(nóng)村人。因為孩子穿腳上穿的涼鞋，就是我小的時候穿的那種膠的涼鞋，現(xiàn)在城里根本買不到，已經(jīng)很少有人穿這種鞋子了。

   母親問還有吃的沒有，我想了想說還有。大家都想等雨小了早點(diǎn)回家，本來不想再賣了，但我覺得這么大的雨，別人好不容易找到這來，就讓她們吃點(diǎn)吧。廚師（我妹夫，也是我的合伙人）已經(jīng)換好衣服準(zhǔn)備隨時走人，見有我答應(yīng)了母子倆吃飯，就給兩人大力的推薦他的清蒸蹄花，我早上報怨他蒸的太多，果不其然，一天只賣出去三四份。廚師想在這會兒再賣出去一份，免得讓人覺得他真的做的太多。

   我從這位母親的臉上隱約看到了一絲窘迫，可能是因為她環(huán)顧一周掛在墻上的菜單后，并沒有找到適合她的價位的東西。一人吃一兩面顯然不夠，二兩至少要六塊一碗，每人一碗得花十二塊。我猜她想點(diǎn)一個或兩個便宜點(diǎn)的，幾塊錢的菜，然后一人一碗飯。

廚師還在沒有完沒了的介紹清蒸蹄花：很清淡的、原汁原湯的、晚上剛蒸好的……。母親看著一排排菜單，一臉不知所措，一臉茫然，孩子又不停的嚷嚷餓了。我不想讓這母子倆這頓飯吃得很心疼，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的來歷，更不知道她們的經(jīng)濟(jì)狀況。

   我不停的提示有米粉，因為米粉只要兩三塊錢一碗。她完全沒有聽到我說米粉，因為一進(jìn)門廚師都在給她說清蒸蹄花。終于，母親很小聲的，很猶豫的說：那就來一份吧。廚師像打了勝仗一樣的去廚房弄他的清蒸蹄花了。母親的目光還在墻上的菜單上掃視，或許在這之前，她并沒有看到清蒸蹄花的價格是十五塊錢一份。

   母親的目光停在了清蒸蹄花的那一欄，她的表情僵硬，臉色很難看�；蛟S，這已經(jīng)大大的超出了她的消費(fèi)能力。
   清蒸蹄花很快上來了，就在這時，孩子卻吵著要吃七塊一碗的牛肉面。我沒有聽清母親是如何哄他的，反正態(tài)度很堅決，只能吃米飯。孩子不肯，一直吵。

   啪，一記耳光，很響，盡管外面嘩嘩的下著大雨，但是所有人都聽清了。孩子沒有哭出聲，淚水在臉上畫出兩條長長的線，其中一條穿過四根手指印，一直掉到碗里。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童年，同樣的情形，也同樣是因為牛肉，我的母親打了我一巴掌。小的時候在鄉(xiāng)下天天看到牛，卻從來沒有吃過牛肉。有一天和母親上街，正好那家餐館有牛肉，我也是吵著鬧著要吃牛肉，結(jié)果吃了一記耳光。后來，我非常理解母親的那一巴掌，窮人家孩子不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的。

   我趕緊上去勸這那位母親，我說給孩子煮一小碗牛肉面，不收錢。母親抬頭看了看我，淡淡的說：不用了。或許，我的這句話傷了她的自尊。母親轉(zhuǎn)而又開始數(shù)落孩子：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是不是？！我不信還拿你沒辦法了！我想如果換了我是那位母親，可能我也不會要別人送的這碗牛肉面。

   看著兩人吃著一盤獨(dú)角菜，我心里酸酸的。我給她們打了一碟泡菜后，獨(dú)自坐在門口，想起了明天就是七夕，中國的情人節(jié)。